像是着了魔。她连夜为他准备了许多聘礼。恍惚就像是在准备自己的婚事。橘红的灯光下,她在薛涛笺上写纳兰容若的词。
萧瑟兰成看老去,为怕多情,不作怜花句。阁泪倚花愁不语,暗香飘尽知何处。
重到旧时明月路,袖口香寒,心比秋莲苦。休说生生花里住,惜花人去花无主。
她在他的枕边看过纳兰的词集。她知他看得懂。
红笺小字,密密麻麻地心事。她流着泪,晕开片片幽淡的墨香。
第二日一早,她红着眼睛,将这花笺夹在聘礼里,一并送给他。他收了,淡淡地说声谢谢。
世人总说伤心,伤心。可是原来真正被伤到的心,不会疼,也不会冷。
只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麻木。
就仿佛从未来过这个世界。
世道动荡不安,总有比感情更捉摸不透的东西,比如政局。
阿辰和时翠结婚的前几天,袁世凯在北京称帝。素来与上官家交好的官员忽然被罢黜,新上任的道台,不是别人,正是丁家与袁世凯党羽交好的儿子,丁英良。
乱世之中,从来都是有权势的人说得算。人心惶惶之下,要霸占一份家业,要报一箭之仇,都是很容易的事情。
“上官绫芷,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为轻视我而付出代价。”官兵包围了上官家的大宅,丁英良捏起绫芷的下巴,狠狠地说。
绫芷白皙的皮肤被捏出道道红痕,阿辰伸手扣住丁英良地腕,将绫芷挡在身后。
“呦,穷小子也会英雄救美呢。”丁英良阴冷一笑,一挥手,身后立刻围上来几个人将阿辰扳住。
绫芷关切地看他一眼,冷冷望着丁英良,道,“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哈哈,你问我想怎么样?”丁英良的笑声甚至有些癫狂,“从前我在你面前做牛做马,为的不就是得到你和你上官家的家业么?如今,这些全是我的了,你说我还想怎么样?”
他忽然凑近了,口中呼出的气息让她阵阵反胃。他打开她颈间的纽扣,贪婪地吻下去。绫芷反手一个耳光,却被他轻而易举地躲过去。
阿辰眼中布满血丝,像困兽一样要冲上来,力气大得惊人,却还是被更多的官兵按住。
“当初你为了他打我。今天,我就让你在他面前,成为我的人。”丁英良促狭一笑,一丨手撕开绫芷的素色锦衣。
绫芷完全在他掌控之下,望一眼阿辰,心中痛楚不堪,如果在他面前……她宁愿立即死去。泪水如雨般涌出眼眶。
“放开她!”他的声音第一次这样急切,他一下子挣开那么多的人,却来不及跑到她身边,就被人再次按住。
“哼,怎么,你心疼了?”丁英良一丨手抚过绫芷的脸颊,忽然目光一转,看着时翠,道,“不妨再告诉你,时翠怀的是我的孩子……可是她那么低贱,怎么配给我生孩子?你这个便宜老爸,当的可好啊。”
时翠哽咽,腿一软就坐到地上,已经不成声音,“少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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