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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一路开进市区，俞莘也一路讲到市区，陆晓鸥恢复过来也听的津津有味，坐在后排的高绮竟然也目不转睛，竖着耳朵认真听俞莘一个人滔滔不绝演讲一样的导游。

她讲的激动，当车路过青铜骑士雕像时，还背了一段普希金的《青铜骑士》，坐在后面的叶佳兴致也不错，和其他队员一起鼓了掌。

车停在酒店门前，几个大巴已经等在他们前面，就像一列火车，这个阵势太大，从来没参加过大赛的俞莘刚下车就被眼前壮观的景象震住，沈乐乐叫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然而再一观察周围，她又愣住了。

酒店就在涅瓦河畔不远的地方，周边街景迷人又熟悉，她的目光越过马路，落在对面那座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建筑上。

那是她的学校，瓦岗诺娃芭蕾舞学校。

现在正是暑假，大楼的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遮住，门紧关着，也没人出入，俞莘看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有种五味陈杂的莫名感觉，她第一次觉得母校离自己这么近，可又不能走过去的遥远。

“回去休息一下，晚上的时候适应场地。”

叶佳发话了，她从邀请赛工人员那里拿到了时间安排，因为都是邀请来的一流队伍，没有预赛，只比一场，赛程其实只有两天，第一天是正式比赛，第二天是表演活动，第三天后她们就可以自由活动旅游观光或者飞离俄罗斯，不过在比赛前一天，所有选手都会以队伍为单位，按照主办方的安排依次进行场地的适应训练，为正式比赛进行热身。

这也是俞莘第一次来到正式的，有观众的体育馆。

选拔赛只是一个学校体育馆临时改的场地，只有选手和教练还有裁判与工人员，然而这样刺激，许多观众热身的时候就买了参观票来观看自己喜欢的选手，照相机和摄像机几乎是这些发烧友的标配，俞莘刚走进来，就不自觉的紧张，虽然座位大多数是空着的，只有不多的观众，但想象到这个场馆会坐满人的样子……她努力把这里想成剧院，把场地想成舞台，观众嘛，都是一样的！可是，舞台的四角并没有四位表情严肃的裁判盯着你的一举一动，稍微一个失误，她们就会冷酷的给你减掉一分。

“你说，艺术体操会有那么多观众吗？坐满这里？”

俞莘趁着叶佳不注意，偷偷问沈乐乐。

“会啊，这里可是俄罗斯，在我们那里未必能坐满，但在这里，说一票难求我都信。”

沈乐乐一边伸展热身一边说，“怎么？你害怕人多？紧张啦？”

俞莘嘴硬，不想承认，使劲儿摇了几下头，可那句“没有”卡在喉咙里却说不出来。

热身结束，在场边没人的角落，叶佳简单说了下明天的战术安排，“比赛的顺序是绳操、球操、圈操、棒操和带操，刚才我去抽了个签，每个项目我们的出场顺序在这里。”

叶佳拿的纸上她已经把中国队画了对勾，绳操第三个队伍、球操第二个队伍、圈操第五个队伍、棒操也是第五个，带操……是最后一个。

俞莘愣了愣，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说，自己是全场最后一个出场的吗！

“没有问题就这样了，队内出场的次序就按照之前我们在国内说好的那样，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比赛明天上午九点开始。”

叶佳仿佛没看到俞莘的表情，把纸收了回去。

而简子薇欲言又止，在被叶佳盯了一眼之后。

这一夜，俞莘过的很煎熬。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站在阳台上往下看。

虽然已经是八月，但纬度颇高的圣彼得堡仍然不到四点就会天亮，太阳固执的徘徊在凌晨的地平线上，渐渐的越来越大，这时整个城市还在睡梦之中，寂静安详，越发把俞莘心中的不安衬托的无可救药。

到了比赛之前，沈乐乐给所有人化妆的时候，轮到俞莘，她盯了那乌青的黑眼圈半天，气的一个劲儿数落她不珍惜自己的脸，怎么能在比赛前不好好睡觉，弄的没精神的样子，“要知道精神和气质是最重要的！”

沈乐乐一边教诲一边在俞莘的脸上涂抹，然而她也注意到，今天俞莘没有像以前那样和自己顶峰相对，嘴巴紧紧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看向哪里。

邀请赛没有开幕式，只有一个各队选手登场介绍的环节，当中国队走到场上，广播里依次说出她们的名字，俞莘第一次站在这样喧嚣的场馆中央，看到了什么是座无虚席，什么是热情四溢，她也体会到了什么是心脏呼之欲出的感觉。

等到了俄罗斯队出场，那已经不能是热情来形容的了，山呼海啸，人声鼎沸，声势浩大的主场甚至让人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错觉。

虽然规则的改制与从前的清查让俄罗斯艺术体操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可他们的国民程度与基础实力仍然摆在那里，毋庸置疑，自从艺术体操这个项目诞生在前苏联，直到现在，没人敢说俄罗斯不是这个项目的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