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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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未见，不曾想林太郎你这一遇换季就会病上一场的‘魔咒’还没解除，”大冢宏提壶给森鸥外的茶杯里添上热水，面露怀念之色地说道，“求学时，你便是校医室的‘常客’，每每送你过去看病，我在一旁等待时，总会担心你小子的体质这么差，为了不落下学习进度，事后又补习得那般拼命，长此以往，恶性循环，病上加病，迟早会把身子给熬垮的……”

森就着热水服下了前医官同僚宝木清正给的感冒药，他的嘴角始终挂着浅淡的笑意，静静聆听着大冢讲述他们之间那些——于森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往事。

说“熟悉”，是因为在森原本的世界中，他所认识的『大冢宏』就是这样一个常会忧他人之忧的，通俗意义上的“好人”。

而说“陌生”，则是由于眼前之人所述的事情，皆非森与对方的过往。

「这个世界原本的『森鸥外』现在是何种状况？」森在脑中和“书”交流道，「他也是真实存在过的罢。」

［oda：时间尽头，与您同在。］

「什么意思？」森追问，「他究竟是死是活？我是唯一一个被你选中载入这个世界的『森鸥外』吗？还有如果我没能完成你交代的全部任务，那我……又会怎么样呢？」

［oda：时间尽头，与您同在。］

「行，你又敷衍我是吧？很好，」森来了脾气，「左不过是你我一拍两散——」

“鸥外……鸥外？”

宝木清正的呼唤，打断了森鸥外与“书”的沟通。

宝木是见森在吃过药后，渐渐两眼发怔，笑容不再，怀疑自己在用药上出了什么差错，于是才半是紧张、半是关切地向循声转眸望过来的对方确认道：“你对刚才我让你吃的那种感冒药——不过敏吧？”

“……”森冷淡地摇了摇头，决定在得到“书”的认真回复前，不再积极应对这个世界里的任何人、任何事了。

可他所不知的是，正是自己这种恹懒冷漠的状态，反而让宝木彻底安了心。

“那就好，那就好……”宝木觉得自己总算在这个音讯全无了足有五|六年之久的前同僚身上，找了一丝他熟悉的模样。

天知道昨日，当宝木结束每天例行的巡房问诊，返回自己的办公室，一开门就撞见在军中鲜少温和待人的森·前一等副军|医士官·鸥外，正笑容可掬地从会客沙发上起身问候他时，顿感胃疼的宝木，甚至都有考虑过对方会不会是“森鸥外”同胞兄弟的这种可能性。

直至他应此人之邀，为拓展人脉，携妻子进入军|中现任高官的私人宅邸，出席大冢长官的生日兼老友聚会时，宝木仍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仿佛一场不晓得何时会醒的梦。

好在邀他前来赴宴的森鸥外，如今纵是多了几分许是经世俗磨砺来的随和圆通，对方依旧是宝木所了解的那个样子——目标导向，利益至上，果决理性，为人淡漠。

思及此处，由于本职工作，见识了太多丑恶人性的宝木，不禁对森一成不变的本性，感到有些失望，他亦对这个无法令所有人向善向好的世道失去了信心。

“重建擂钵街？”大冢宏本就因战时左耳负伤导致的听力下降而习惯于大声说话，偏在此时，森所提及的事情又使他倍感震惊，连带着讲话的音量也陡然拔高了几分，“这就是林太郎你接下来要干的事吗？！”

“什么？”宝木回过神，比起惊愕，他现在更多的是困惑，语气递进地惊疑道，“擂钵街？重建？谁？鸥外你吗？”

森抿直唇线，点头肯定道；“对，”他将自己在港口mafia本部大厦天台用餐那日，同星见曜等人说过的话，又对面前的大冢跟宝木大差不差地复述了一遍，“我准备把那个废坑打造成集居住、医疗、教育、商业以及科研为一体的综合型社区，让异能力者和普通人混居于此，逐步打破信息壁垒，增进普通人对异能力及异能力者群体的了解，促使双方在互相理解、互相尊重的基础上，和睦有序地实现共生共存，继而举众人之力，推动我国在异能力领域的研究与运用。”

“……”听完森的计划，宝木沉默着领悟了对方这段话的内涵几近一分钟，才终于有了反应。

只见人到中年难免有点发福的宝木院长，两手一拍大腿，灵活地弹跳起身，离开沙发，快步走到了森的跟前，他伸手指着对方，张着嘴巴激动失语了半晌，才蹦出了一句：“我就知道森鸥外你这人没变！”

一如既往地坚守着大义！

一如既往地坚守着理想！

一如既往地坚守着本心！

“没变！”宝木急得原地跺脚，他试图通过这种方法，强使自己从亢奋的情绪中恢复冷静，好正常地同森继续交谈，可此举却见效甚微，害他又接连说出了好几个仿若失了智的——“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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