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的登山靴踩断枯枝的瞬间,身后传来婴儿的啼哭。他猛地转身,手电筒光束扫过层层叠叠的槐叶,月光透过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像极了某种古老文字。
";幻觉。";他深吸一口气,鼻间萦绕着槐花的甜腻气息。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导航软件显示他已经在这片直径不足两公里的树林里绕了三个小时。
树干上的红色标记突然变得陌生,周明的后背沁出冷汗。三天前他采访过的老杨头布满皱纹的脸浮现在脑海:";千万别在月圆夜进林子,那些槐树会吃人......";
哭声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周明顺着声音拨开灌木丛,手电筒的光圈里赫然出现一座荒废的木屋。褪色的红对联在夜风里轻轻晃动,上联写着";向阳门第春常在";,下联只剩下半截";积善......";
木门";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周明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看到门楣上挂着的铜铃,和三十年前失踪的女知青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手机突然震动,母亲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周明刚要接听,信号却消失了。他鬼使神差地走进木屋,灰尘在光束中狂舞,墙上泛黄的奖状吸引了他的目光——";1975年度先进知青";,落款是";林秀芳";。
地板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周明低头看去,裂缝中露出半截腐烂的红色衣袖。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墙角的木柜,泛黄的日记本散落一地。
";1975年8月15日,晴。陈技术员说要带我看星星,可他......";字迹在最后一页变得扭曲,";那些槐树在笑,它们要吃了我......";
手电筒突然熄灭,周明在绝对的黑暗中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被无限放大。有冰凉的东西贴上他的后颈,像是女人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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